「你怎麼可以這樣!」
這是你第一句對我說的話,也是我最後一句對你說的話。
還記得那天,是個陽光明媚的午後,你伴隨著懶洋洋的陽光映入我眼簾,我猜想:眼前這耀眼的少年將是我未來這一生的歸所吧。出於天性本能,我撲向你的雙局,以我最敏感的舌頭去感應你的存在。
你雖有幾份掙扎,更問我,怎麼可以這樣。但我知道,你的眼睛在笑。
呵,現在回首過去,我這舉動無疑是飛蛾撲火。
小狗這是在表達善意呢!對了,你領養牠回家後記得…」你認真地聽著他人的指教,而我,認真地看著你。那時的你是道陽光,毫不講理地照進我的心房,從此我的心内全是你。
聽人類說熱戀期總是最開心的,我認同。那時,你會帶著我外出散步遊玩,你會任由我在家中揭亂,你會無時無刻輕撫我。每次我惹出大禍,你總是假裝生氣責備我:「你怎麼可以這樣!」,但誠如我們初相見那天,你的眼睛在笑 。
還記得那天嗎?是個幽深寂靜的黑夜,你已對著面前發光的金屬板數小時了,在這夜蘭人靜之時,我撲向你身邊,不過是想給你懷抱,給你一絲溫暖,可一不留神,不受控制的爪子似是按到了金屬板的某一處,然後,光消失了,伴隨著的是你的咆哮:「你怎麼可以這樣!」明明是熟悉得不能再熟的一句話,我卻感到那樣陌生。你的眼睛不會笑了。
「我千辛萬苦打的論文還沒有儲存呢!天啊……」你在埋怨,而我,在害怕 。
沒有了,那對熾熱的陽光不見了。
聽人類說,人大了情感便會變得麻木,我認同。自從那次後,我們雖能共處一起,但感情卻平淡似水。你似乎換了個身份,每天穿上黑沉沉的衣服外出,而回來時臉上又滿佈烏雲,更是倒頭就睡,過往那些親切的互動已成了我 的 奢望 。
這次,換了我對你說了。及後你又換了個身份,我雖見往日你身上散發著的陽光又再回來了,可是卻沒有一絲照向我這裡,而是被你手中抱著的小嬰兒搶奪了。你甚至終日把我關在籠內,生怕我會傷害那奪取你喜愛的小不點。
「怎麼可以這樣…」
這是我對我自己說的。
我無法移開你那日照進我房的光,儘管它已變冰冷。
我討厭自己這樣。
即使我已把籠牢視作被窩,即使我已安守本份,收藏那顆時刻想向你親熱的心,但你似乎仍不滿意。
這天,你帶我回到往日常到訪的公園,我正感動你終於願意理保我之時,你卻突然卻步,然後轉身,一陣狂奔。
開初天真的我以為你是在陪我玩耍,可你從沒回頭看我一眼,漸漸的,我明白了,你這是狠下心離我而去吧。我吠了一聲,為的不過希望你可以回頭,最後一次輕撫我,慰藉我離別的苦楚,可是這,卻不是。
立足於此,想起往日點滴,我又可做些甚麼?我的男孩已然離我而去,我的世界已然崩毀。
「怎麼可以這樣……」
我望著你遠去的路。
「怎麼可以這樣………」
現在重覆這句話的恐怕只有我吧。
我會深深記著這句話,這句貫穿在我倆相處時光的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