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個月,我就要離開這個住了十多年的地方,去世界的另一邊,繼續我的夢想,趁今天有點空檔的時間,收拾一下要搬遷的東西,及捨棄一些不需要的東西,不過,該從哪兒開始執拾呢?
我走到衣櫃,決定由這兒開始。就在我把衣櫃所有衣物、雜物搬到床上的時候,有些東西從我手上那堆衣物上掉在地上,於是,我放下那堆衣物,拾起剛才掉下的東西,原來,是一張已發黃的舊照。
照片中的人也很年青,坐在前排正中的外公、外婆,坐在外婆右邊的是姨母和姨丈,在他們身後,就是大舅舅和舅母,大表兄,二表兄和三表兄,小舅舅站在最旁邊,當時的他仍未結婚,所以,小舅母不在這照片中。而我,當時仍是嬰兒一個,所以,我也在這照片中央位置,在外婆的懷中。
我一直在照片中想找尋一個我熟悉但對她又愛又恨的人的面孔,但也遍尋不獲,為甚麼見不到她的,她為甚麼不在這全家福內?照片中的人,每個人的表情也很不同,說不上是喜悅,但又不是傷心,只是,很平靜的一幅照片,究竟當時發生甚麼事?媽媽往哪兒去了?這十多年來,我也沒有一張跟她的合照,每次我問她,她也說自己不漂亮,不想跟我比下去,所以,我們一張合照也沒有,但我又很好奇,拍這照片時,她究竟在哪兒?她在現埸還是,她根本沒出現?
其實,我媽不是不漂亮,她只跟我說過,在她十五歲以後,她再沒有拍下一張照片,有時候,這我們來說是個遺憾,因為,我們從沒擁有一張合照,令我開始忘記她的樣子,因為,所有我兒時的照片,也是我一個人,更多的是和外婆,真的一張媽媽的也沒有。現在,當我看著這張舊照,我不得不責罵我己,為甚麼我不可堅持一下,至少,每年我的生日,或是她的生日,我們也可以一起拍張照,算是見証我的成長也好,為甚麼我不會這樣做,像是甚麼也是理所當然似的。
我好像忘記了,人會老,會生病,甚至死亡,下月就是外婆七十歲壽辰,那時候,我一定堅持再拍一次跟這照片一模一樣的全家福,就趁外公和外婆仍健在,這或許是我們家最後一張家庭照,所以,這一次的照片中,一定要有外公、外婆,姨母、姨丈和兩個表兄,大舅舅和舅母,大表兄,小舅舅和小舅母,還有他們的小天使,當然,一定要有媽媽在這照片中,所以,我一定要說服她,參加最後一次或唯一一次的活動。不過,我已長大了,再也不可能坐在外婆的大腿上了,到時候再討論好了。
我又分了心,我現在不是要收拾東西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