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唯一需要恐懼的東西,就是恐懼本身。“
“而我們將以恐懼之名,為你們帶來恐懼。”
“這……什麼啊?”“這不是富蘭克林.羅斯福的名言嗎?好像……改了一個字。”“是不是哪個沉迷恐怖遊戲的人留下的啊?”“感覺更像製作恐怖遊戲的人留下的。難道是什麼大作的預告?”
“等等,看這裡……”
“這難道……”
“果然還是匯報給老師比較好。”
……
我是一個中學生,我的願望是……
世界和平。
其實那是“遠望”,短時間內大概沒有實現的可能。
世界亂了。一個沒有名字的恐怖組織在四處發動襲擊,襲擊原因沒人清楚,他們可是一群反社會的瘋子,造成的傷亡損失也沒有人能給出準確的數字,一切都是謎。
好在我所在的地方一片寧靜祥和。
所有人還是一如既往地維持著枯燥無味的日常。恐怖分子?那只是個遙遠得不能再遙遠的傳說罷了。我甚至有了一種謎一般的自信:一星期前撿到的紙條,大概,不,肯定是哪個閒得無聊的人模仿恐怖分子來嚇唬我們的吧?
那張詭異的紙條,上面寫著兩句話,還留下了一個小小的紅色的彼岸花圖案,這是沒有名字的恐怖組織的象征。
彼岸花,學名石蒜,傳說中開在黃泉之路的花,能引導死者前往地獄。花開花落三千年,花葉永世不相見,象征死亡和別離。
這個首領還真是有雅緻啊。
“警局的人說加強布防了,讓我們回家路上小心點。”梢捋了捋長髮,“可是都一個星期過去了…什麼都沒有發生啊?”“那根本就是個惡作劇罷了。這個恐怖組織都是發了預告兩小時後就立刻開始襲擊的,怎麼可能等這麼久。這絕對是哪個不想寫作業的人幹的啦。”寧給了她一個白眼,“還是擔心下一場考試比較好……”“寧你不是最關心這類大新聞的嗎,怎麼主動岔開話題了?”“就算再關心也不會比考試還上心的啦。”寧沉吟了一會,抬頭看了看鐘,“啊……12點了。”
肯定是個惡作劇了,看看周圍,連警察都完全不放在心上。何況一間學校,襲擊起來也沒什麼意義吧?
不如趁早享受正午和煦的陽光,選一首喜愛的歌,坐在草坪上,背對教學樓,忘記考試作業,忘記恐怖襲擊,將煩惱拋諸腦後。
閉上眼睛將耳機開到最大聲之後,我便與世界隔絕了。腦海中充斥著《千本櫻》那歡快卻帶有一絲沉重的旋律。
“千本櫻啊,散入夜中。”
中午12點的鐘聲響了,導火索即將燃盡。
“君之言語,亦微不可聞。”
鬼魅般的黑色人影們無聲無息地包圍了整個學校。
“鐵牢之中,宴請眾人。”
午時已到——
“斷頭台上,俯視眾生。”
行刑。
剎那之間火光衝天。
“救命,救——”
斷斷續續的噪音傳到了我耳朵里。
突然耳機被梢一把扯下。
“喂,你……”
“快跑啊!你還在幹什麼?”梢放大的臉上滿是恐懼的淚水,她把我拉回了現實。
“……寧呢?”
“不見了!誰還管他啊!”
我被梢拖著跑,渾身僵硬,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景象。瘋狂,黑暗,地獄般的景象。教學樓已經被大火吞噬,爆炸卻仍未停止,也許化學課室裡的物品還幫了他們一把。建築的,植物的,還有……人的碎片在四處飛散。空氣中瀰漫著各種物品燒焦的氣味,讓人反胃。兩位跌倒在大樓門前的女學生瞬間就被爆炸的衝擊波震出老遠,趴在地上動也不動了。
校門口不斷有身著黑色連帽衫帶著彼岸花面具的人魚貫而入,他們保持著令人瘋狂的沉默,端起了手裡的武器快速向操場和草坪推進,見人便殺。
這真的不是一場噩夢嗎?
我的手臂被梢抓得通紅,痛感突然令我清醒。
這不是夢,我真的可能要死了。
我不想死。
“啊!”梢突然摔倒了。她腿被機槍掃中,鮮血如註般噴湧,多半無法再走了。
持槍的恐怖分子要來了,我想救她,可是……
等我清醒時梢已經被我甩在身後了。
我回頭對上了梢的眼神,那恐懼,憤恨而絕望的眼神,令人永世難忘。
心中只剩下恐懼,連道歉都來不及了。
接著梢的慘叫傳了過來。
人臨死前的那種慘叫。
我不想成為下一個梢啊!
我逃了多久,逃出來了嗎?
逃出來了吧……大概。
我扶著一棵榕樹大口喘氣,嘗試讓自己冷靜。這個學校後山的小樹林是鮮為人知的而又十分隱蔽的逃課首選地點,我暫時有了一丁點的安全感。
很快這點安全感便煙消雲散了。
不遠處傳來腳步聲,而且越來越近了。
被包圍了。
這裡只有我們三個知道……難道……
恐懼再次佔據全身,令我動彈不得,一瞬間什麼都看不清了。領頭的那人,似乎正拿什麼東西指著我。
完了,要死了。
正當我大腦只剩一片空白,準備等死的時候……
肩膀被拍了一下。
“醒醒,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