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的重量減輕了,腰下的感覺沒了,不知幾天前的極度痛苦亦都消失了……
床有點硬,不是挻舒服的。重重的眼皮慢慢睜開,天花不同了、燈光亦跟家的不一樣。不理了,理他的。似乎沉睡了多天,先把僵得像冰條般的脖子伸展一下。說過來,到底幾天前發生了甚麼事呢?一點也記不起……
「伸展後果真舒服多了!等一下……有甚麼不一樣似的……」雖然這樣想着,但是還沒有恢復完全的視覺,更不用提觸覺,似乎幾天前的事後只有上半身部分剩下,到底也沒法確認究竟是怎麼不一樣。只好下床梳洗去。
「呯」,應聲倒地,這時候終於看得清了。這裏不是我所熟識的空間,看見的東西應該除了面前的花束,和那高高掛着的、載着些不知名液體的透明袋子之外,全部都是白色的。直覺和理智都說,這裏是醫院……
為何會在醫院呢?側着頭沉思片刻,仍然百思不得其解。回過頭來,似發現了新的動物品種般,眼凝視着一點,口亦半開着。
那一點正是腿……不,應該說是「本來『要』是腿的部分」。那……不見了……
哇哇!像嬰兒般哭着,難怪的,身體的一部分被切除了……永遠都不會長回,不是像普通割傷一樣,原有的組織長不回來了……
這是「我」嗎?這……這「本來『要』是腿的部分」變成了空氣,那完整的切口永遠無組織長回來的,是「我」嗎?
究竟幾天前發生了甚麼事?唯一的記憶就是那連回憶也不想的極度痛苦。那是為甚麼?為甚麼會「極度痛苦」呢?全部都只是問號。冷酷的問號。唯一知道的似乎是「我」確實沒了腿、殘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