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不似預期,正要出門時,卻淅瀝淅瀝地下雨來。
抬頭望見灰灰白白的天空,忽然針刺般得到感召。今天是遊行的第二十日,亦是全港罷工的第一日。而我,只是在上學的路途中。
回到學校,每位同學都喋喋不休地說個不停,熱鬧得如墟市,吵耳的嘻笑聲,討論聲,歡呼聲不絕於耳。而我,只是陶醉在手上的報紙。
上午十一時二十分, 同學們都取出書本,準備上課。
「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時間,是桀傲難馴的。二十分鐘眨眼間消逝了,一位陌生的老師突然走入課室,說代王老師上堂。這樣意想不到的劇情,我心底裏有幾分難以言明的喜悅。
「你說王老師不會發生了什麼事吧?」平日最喜歡胡思亂想的一心問道。
「有又如何,反正我也管不了那麼多。」我瞥了她一眼。
好容易下了課,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了一段示威者被催淚彈煙得哭的片段,我怒,卻不發作。心想自己沒參加遊行,不能為自己的地方爭取一些權利,已感到汗顔,那有資格發作?
雨下得越來越大。
也對,試問此情此景,又怎能已陽光普照,七彩繽紛的彩虹作為故事的背景?
「媽,我回來了。」
我二話不說趴在沙發上,眼睛一直盯着電視播的新聞報導。「遊行示威期間,一名四十多歲的男子被子彈擊中,現在情況不明,有生命危險。新聞報道完畢。」
我呆了一下,眼睛仍然盯着電視,久久不能回神。
「怎麼了?那樣奇怪的。」媽媽在我的面前揮了揮手。「媽,那是我們的王老師啊!他快死了⋯⋯」我驚訝得尖叫了起來。不知怎麼的,一腔熱血直往上湧,想哭卻強忍着,心中尤其慚愧。
原來……今天他的不在,成了我們的勇士,為了我們的未來。
我……我想……收回今天的話……
翌日回學校,校長突然進班房,苦口婆心地對我們說:「王老師昨天忽然遞了一封辭職信給我,說什麼要保護自己的地方,我那時都不明白,只點頭笑了笑。」他戛然而止,擺了個再見的手勢,走出了課室。
我頓時淚水衝天。
王老師,你的犧牲,是不會白費的。
如果因為這樣而逃走出學校,我會把你的願望,由我們來代替你完成。歷史會為你披上光環,現實會為我們注下成功的標籤。
「有人想和我一起參加明天的遊行嗎?一起找回王老師的靈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