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地聽著那一把男人聲,很熟悉的感覺,卻又陌生得記不起是誰。還沒有想起那是誰,身體好像再一次不自覺地往下沉,慢慢步入夢境中。
再一次醒來的時候,病房內的燈已變經黯淡下來,日間的小孩笑聲應該也隨著睡夢而變得安靜,窗外的微光照射進來,寧靜的環境令我對醫院的厭惡也減退不少,睡著了的病友深深地呼吸著,他們的呼吸在病房中成了一首沒有指揮卻齊整、具節奏感的樂曲,一切都顯得格外靜寂。
然而,伏在床邊了媽,為靜的環境添上了一陣淒涼。她睡著了,她的背脊除著呼吸起伏著,一下一下。細看之下,我發現她原來長出了很多很多的白髮,那些銀絲在微弱的光線下泛著無助的光,為她的帶來了蒼老的外表。沿著放在床邊的手指望向壓在臉下的手臂,皺紋為何多得這麼離譜?從前那雙如玉女的手失去得無影無蹤,眼前的是經歷過歲用無情洗禮的雙手,皺紋的數目和媽的年齡根本沒可能成正比,媽不可能變得這樣子。可恨的是,雙眼出賣了我的希望。
究竟有多久我沒有真真正正和媽說過話?我跟她之間的疏離由何時開始?這層隔閡已經變得不能打破的局面嗎?也許,不,一定是由我開始吸毒那天開始吧!是我一手把媽弄成這個樣子,當她發現我吸毒的那一刻,我已經成了一把銳利的刀,經過日積月累的磨製,刺進媽的心,比世間任何都痛楚都更可怕,帶來的也是世間最失望的消息。這一刻終於如夢初醒,我後悔,後悔自己忤逆,後悔傷害過最愛我的人,後悔得大聲痛哭。
媽被我驚醒了,她的淚痕表露著她對我的愛,我二話不說便擁著她,她用手輕拍我的頭。不需任何說話,我知道她已經知道我的歉意,媽已經原諒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