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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這些日子真是謝謝您。」

一個頭髮黑中參透些許灰白色的中年女人，穿著樸素而簡單的綠色蕾絲裙。旁邊還站了一個小女孩。

沒錯，那個小女孩就是我。

由於媽媽本來這無親無凴，在我出生前我那父親就不在了。所以在她說「希望能過回正常的生活」這個條件下，就和我一起住了。

母親能回來無非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可是我卻一點都提不起勁來。無論是母親的眼神，她的性格，她的品味，都出現了很大的變化。

對現在的她來說，恐怕我只是為了協助她踏進這個世界的一個陌生女孩。

對現在的我來說，恐怕她已經不再擁有她曾經那個蒼顏含辛的真實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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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一定會改變的。」那個主診醫生這樣說，浮出淡淡的微笑，卻很容易讓人看見眉頭鎖得有多緊。他接受了很多類似的事情，即使慾哭無淚，也要忍受至最後。所以他說要接受改變。

我堅信著主診醫生的話，相信自己可以照顧她，但卻不免出現煩惱閃過的不對勁。

媽媽她是笑著回來這裡的，但是看到我們家貼著的一張張媽媽和我的大頭照時，我隱約看見她眼裏的不安。

我希望可以撫平她的所有傷痕，可是我太弱了。

她對著我露出一個笑容，很溫柔。

但和我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就仿佛在告訴我「你媽媽和你真好，可惜啊。」

「現在開始我們要一起生活吧，多多指教。」她娓娓道來的慢慢說。「有個家庭真好呢。」

我沒有搭話，心中多了一絲的安定。

「你要明天開始照顧我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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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若我媽媽是一只小鳥，那現在的她就是花。

小鳥是樸素的，卻可以飛翔。

花朵是美麗的，卻身不由己。

雙方的性格不同，孩子無論如何選擇都是喜歡他們熟悉的那個。

「回憶真是一樣很美的東西呀。」她不禁感嘆。可惜你都不記得了。我曾經和你度過的最重要的日子。

「媽媽說，她把相片貼著，因為怕上了年紀后不記得，所以她不想忘記我們的日子。」說到後頭有點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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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母親在貼這些相片時，我在她身後一直看著。

母親她嘴裏呼著氣，擔起梯子，慢慢的爬上去，一拐一拐地還很吃力。

「我來不就行了，你下來吧。」我眼睜睜看著。

雖然我說了，但我並沒有行動。

「才不好，我是要自己來記得嘛!以後我老眼昏花了怎辦？趁我還年輕呀。」她抹掉汗，指著中間那張。「你看那時我多年輕。」

那是她牽著四歲的我的合照。

「才不年輕，怎看都是個老人。」我任性的話不斷。

「閉嘴，你媽媽才不會變老，我的每年都是青春。」

「哈哈......」

「笑，你笑！我可沒有說錯！」

那時候和媽媽雖然經常頂嘴，說很任性的話，但是裏面還是存在著那些幸福。

問我，現在的媽媽很溫柔不好嗎？

問我，現在的媽媽愛打扮不好嗎？

曾經我嫌媽媽守舊迂俗。但現在卻寧願不要這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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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對媽媽輕輕喊喚，總有到嘴邊就吞下去的感覺。「我們一起生活......吧。」我想肯定自己，卻總是這樣。

她眼望我良久，收起笑容。

「孩子，你寂寞吧。」她眼中浮起憐惜。「我知道的，我比不上舊時的自己。懂得照顧你的那個自己。可是請相信我，我會照顧你的。」

啞口無言。

「雖然我失憶了，相片也不記得了。沒問題，相片不就是要去照嗎？我們等一切安定好了，再去照一套回來！或許你所追求的早就失蹤了，但這些東西努力找回來不就可以了麼？對吧......」

呆若木鷄。

她說的話......

曾經說過一次，在貼完相片後她說過的。

「以後如果我失憶呀，那你就一張張指給我看這是什麼。努力讓我記起來嘛。假若真的不記得了也不是辦法吧？那就和我去照新的。反正不見的東西自然它就會回來了，着急什麼？」

雖然有點不同，但無疑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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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那表面的沒有了，只要我們手牽手挺起自己胸膛走下去不就可以嗎？我居然連這些都忘記了。因為叛逆期到，只會說媽媽不好，嫌棄她。可是現在想起她的話，都很經典呢。

「你笑了？」現在的媽媽看著我，剛才她擔心的表情舒緩了。

我笑了出來嗎？也好，我差點迷失了。

「果然是同一個人呢，你知道嗎，曾經你說過這番話呢。」

她的表情如我所料，受寵若驚了吧。

「告訴你，這是我四歲時候照的，媽媽那時候還很年輕呢......」

「是嗎...怎麼感覺自己現在很老......」

「這是十二歲！上中學的時候她太高興了晚上還親自做了蛋糕。」

「嗯？原來我會做蛋糕阿。」

「這個嘛，不記得了應該是六歲上小學吧。反正很高興就是。」

「好可愛呢，那時候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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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的經過讓我們斟酌一切的以往，或許會有很多不如意，慢慢長大會發現世界的痛苦有多少。可是一切也阻止不了團結在一起有默契的人們，他們相信自己，堅信自己，只要昂頭看著天空，微笑便會溶化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