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建家庭生活

「小姐,妳先別哭,以往有很多病人回復記憶的真實例子啊。至於最有效的就是最親的人和病人多談話…待病人醒來後,一定要試試看!」 消失了的醫生不知道何時又回來了。

「爸,你知道嗎…」

姑母收到消息後,立即由澳門趕回來。

「…」

不規則的醫療機器聲響為病房增添一絲絲憂傷感。

「真是傻女孩!哭得太累睡了吧。」笑中帶著苦澀。

「咦…姑母?你不是住在澳門的嗎?這麼快就回到香港了…」

「坐直昇機嘛…哎先別說我啦,小弟現在怎麼樣?」

「暫時未醒來…他…失…」她…就是說不下去。

「呵小寶貝,老爸沒教妳說人壞話要小聲點兒嗎?」爸笑呵呵地說著。

「啊!你醒來了!」二人異口同聲叫喊。

「當然!我身壯力健嘛~咦…妳長大了那麼多…?」爸的頭上掛著無數個問號。

她很快意識到發生什麼事了。

「爸,你說過,家裡的大門隨時為我打開;現在我要回家啊!爸爸!」她激動地把鑰匙搖得叮噹作響,昐望著前方失去記憶的老人會記起什麼。

「…………我有說過嗎?現在不是一九九五年嗎?莫非…」爸也不是省油的燈…

「弟你的確失去記憶了。」姑母勇敢地說出事實。

「嗯。…」

「爸…是…我不好,對…不……俊浩………拍拖的!!」她一邊哭,聲線一路顫抖著。

「誰會聽到你在說什麼啊寶貝。待我記起再說吧!啊,姐,妳現在家庭…」

爸依然很樂觀,開朗。這個性格,無論失去多少記憶也不會改變的。

沒多久,爸就可以出院了。姑母有時會來,幫助照顧,又跟他閒話家常,希望儘早回復記憶。而她則帶爸四處遊覽,對身子也好啊。

今天,她帶爸去郊野公園。

「爸,你知嗎,我兒時的夢想還包括過做老師啊。」

「我知道,哈哈那麼現在可以教我,一圓兒時夢想,妳說多好!」

「是啊。你看這棵,這是馬尾松…」

「這個我曉!我第一次跟妳媽約會,就是教她看樹…真是美好的時光…」

「哇爸爸你們沒有提過啊!」

「那個嘛…」爸的面開始泛紅。

又一天…

「這個沙灘看夜景好美麗…」

「那是我以往的男朋友帶我來的…」她語調裡面帶著無奈。

「是明嗎?還是迪?」雖然咀裡說著這幾個名字,不過爸知道答案是什麼。

「是…撞到你那個壞人!」怒火從她的口中噴發出。

「是誰撞到我,都已經沒所謂了。人生苦短,又何必去恨一個人呢?這樣對自己不好的。」爸語重心長地說。

「但…如果我聽你說話,離開他,就不會有後來的事了…對不起…原諒我吧!」淚水開始流下。

「老爸沒事啊…現在我有沒有記憶也不緊要了,因為有妳這個這麼疼我的女兒;來!笑笑吧!爸真的沒有事啊…」

魯迅的《風箏》裡也有提及,若一個人忘記事件後,還如何尋求他的寬恕呢?也許,對她來說,她心裡永遠有一根無法挑走的刺,繼續刺傷她,直至她離開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