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我住在深水埗北河街某座戰前唐樓的三樓,在該層其中一個正常單位就被一對包租夫婦用木板分拆成四個大小差不多的房間,而我和父母三口子就住在一個不足一百呎的「家」裏。
我們的「家」裏只能放下一張「碌架」床和一張中型的木枱,其他空間就只夠我們出入。木枱上有一部十四吋的黑白電視,就只在每晚八至十時這段家庭聚會的時候開啟。我們只得一個儲物櫃,就是床底。我們把所有日常要用還是不用的東西盡都放在那兒了。我每天吃飯、做功課和温書的地方,就是放在門後的一張摺枱。我平時無聊的「畫作」都深深的「刻」在這摺枱上。
我住的地方是一個熱閙菜市場的上層,所以每天不足六時運菜貨車倒車的「嘟嘟」聲已在我們耳邊迴蕩;不足七時,街已傳出眾多勤力小販的叫賣聲。這樣,我就養成「早睡早起」的好習慣。我出門上學,先走過一條燈光暗淡的樓梯,然後經過地面濕漉漉的菜市場,再走半小時,就回到學校。
下課了,我趕快回家做功課,然後到父親的雜貨舖幫忙。直至五時多,我就到附近的大書店看書(由於沒有錢買書) 。直至六時半就回「家」幫母親打掃這個「家」。父親打咩回家,就一起吃晚飯。其後我們一起「談天下大小事」和看電視。直至十時,就睡覺了。
「日日復日日,日日復日日……」,另一天又開始了。就算我生活在貧乏(不物質豐的) 而簡潔的「家」,但我也很滿足,因為我有一對為我好的父母和珍貴的親惰。
我就這樣度過了在舊區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