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是古時唯一通訊的渠道。也許現在人們認為,寫信是一件浪費時間的行為;甚至有人認為,它跟不上時代轉變的步伐,而要被淘汰。可是我認為,信是寄托著寫信人一番心意,是解決問題的工具。現在,我拿著一封信,一年前發生的事,斗然間紛至沓來,一幕幕在心頭閃過:
「給……給你的…」一位穿著紅色裙的小女孩,忽然走到我的身旁,害羞地向我遞上一張紙條。我伸手接過後,她一聲不響,就轉身匆匆忙忙地奔入了人羣中,不見了人影。那天是學校的校慶日,校園裏都掛滿了色彩鮮艷的旗幟。操場上的老師和學生,都聚集在一起為一小時後的表演作準備。忙碌著尋人的我,在人來人往的人羣之中穿插,就這樣我遇上了那位小女孩。她這麼奇怪和神秘,令我不禁停下來反問自己:「難道我認識她嗎?」然而,我苦思了一會後,對她一點印象也沒有。手中接過來的紙條,端正地寫著「一時三十分 課室見」。我那時只道是某人的惡作劇,望了一眼,隨手把它塞入褲袋裏,然後繼續四處尋人。
時間猶如白駒過隙,眨眼間我找了整個校園,一點痕跡也找不到。已累昏的我㨂了一張長凳坐下來,休息一會兒。忽然聽得前面的課室人聲暄鬧,笑聲不斷。我偷偷地在窗外窺視,只見全班的同學都圍著一個蛋糕,不知在做甚麼。「司徒同學…」「哇!」我被背後的聲音嚇了一大跳。我慢慢轉過身來,正是我尋了很久的梁老師。我抱起書包,想拿一封信給他時,他搭著我的膊頭道:「全班只剩下你未到呢!」就拉了我入課室內。班裹的同學本來在鬧哄哄地討論,見我走進來就忽悄無聲息,所有的眼睛都向我凝視著。我兀自心神不定,不知他們葫蘆裏賣什麼藥,揀了旁邊的空凳坐下。
坐在一旁的班長站起來,朝我這邊叫道:「生日快樂!」所有同學都站起來大拍手掌,一起唱生日歌。這下變動令我異常吃驚,但想到那天不是我的生日,只能慢慢地站起和他們唱歌。我好奇地抬起了頭,看到了坐在蛋糕前的人原來就是那小女孩!經過一番詢問後,才知道她就是梁老師的女兒。她吹完蠟燭,切完蛋糕,班主任梁老師走到黑板前道:「所有同學安靜。老師今天除了邀請你們到生日會以外,還有一件事要宣佈。就是我們班有兩位同學被推薦成為風紀,有班長和司徒同學。」所有同學都對這消息非常震驚,我也差點被嚇得從凳子跌下來。梁老師叫了我們到他身邊,拿出風紀的襟章放在我們的右手,左手就有他的女兒給我們的一碟蛋糕。
那時我感到十分害怕,不是因為要站在眾同學面前,而是因為我背包裏的那封退學信。那封信是為了我要轉校,才需要交給梁老師的,但一切已太遲了。在一旁的同學讓我豎起拇指,我的好友也上前拍我的頭,向我說些鼓勵的說話。我只能苦苦地微笑回應他們。起初到學校只想快些把那封信交給梁老師然後離開,但突如其來地要當風紀,令我不知所措。我想來想去都沒有什麼錦囊之計可施,讓我對沒有及時找到老師感到憤怒。見到同學在一旁對話,一想到離開他們,就感到失望和惋惜。這時百般情緒從心頭裏湧出來,現下我必須做正確的決定!
我走到梁老師身前,把那碟蛋糕和徽章放在他手中。「拍!」我走到老師桌旁把那封退學信拍在桌上。所有同學都嚇了一跳,紛紛向我張望。我向同學和老師鞠躬致歉,挺起身道:「對不起,我不能擔任風紀這職位,你們讀了這封信就知道了,多謝梁老師邀請我到這生日會!」梁老師從微笑變成驚訝,張大了嘴,手裏的蛋糕都掉下來,成了一團白色的東西。我衝出了課室,眼睛含著淚水……
現在我站在教員室前,穿著新的校服。在我面前深藍的門打開,走出來的是梁老師。他拍了拍我的膊頭說:「雖然很久不見了,但我們都原諒你的行為。」其後遞上一封泛黃、貼上郵票的信,上面寫下了一年前的日期,和我那封退學信釘在一起。「給你的這封信是對你整個學年和我對你的評價,但你那天忽然離開,現在你慢慢看吧!」他說完就轉身入教員室。我看著那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