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特別的日子。
一大群人坐在學校的禮堂內,其中大部分不斷跟旁邊的同學談天說地,內容上至天文、下至地理、遠至歷史、近至生活,無所不談。另外一些人更選擇一早便跟周公公敍舊。有一些比較乖的同學(怕給老師罵),便以靈魂出竅的狀態,呆在座位中......只有極少數的人在專心聆聽-他們便是台上講話、台下看守秩序的老師。啊﹗還有一旁的領袖生也是(也就是風紀啦)。
很快的,畢業禮結束了,同學們魚貫地離開禮堂,趕快回課室領成績表和暑期功課。
回到課室,待所有同學都坐下,老師大聲說:「這次學校出了一份十分有自由度的功課,是不用寫字的......」
同學「哇」的一聲,大家都議論紛紛,都在猜測是甚麼功課,有的說是當義工、有的更說是要運動云云,「大家不用猜了,是要大家作一件特別的事,然後回來演講的。我給少許提議你們:你們可以去新磯內亞食人族裡探險、或者從三千呎高空跳下而不用降落傘、又或者......去當義工。」
全班立即起哄,有人打趣地道:「我寧願給人吃掉也不要當義工!」而我,已經知道要幹什麼......
「喂!天烙、樂恆,今天來我家玩吧,橫豎我爸媽不在家。」下課後,我大聲叫道。
「你當真問得及時,今天都不知幹啥好。」樂恆看來很快樂。
回我家途中,我不斷買小吃和汽水給他們。到家時,他們嘴裡都塞滿小吃,還有大包小包的在手。此外,我又讓他們先玩遊戲機。
正當他們興高釆烈,我認為時機成熟時,我深吸一口氣,異常平靜地道:「我們......我們不如到那鬼屋探險,作為演講的題材。」
一段死寂。
先打破死寂的,是有塊薯片從樂恆口中掉出,與地面碰撞的聲響。其次,是遊戲機發出的一句:「哈哈!你完了!」。
突然,樂恆爆出一陣笑聲:「你正在說笑嗎?平日最膽小的是你,現在卻說要去那鬼屋?哈哈......」我的臉頓時漲紅了起來,大聲為自己辯護:「我就是要讓你看看我不是膽小,我才要去鬼屋的!」
天烙平靜地道:「不,我不要去。」我幾乎是叫出來的:「不!你一定要去!」
樂恆的笑容僵住了,問天烙:「他是認真的嗎?」
不幸的,天烙點點頭,道:「你憑甚麼要我們去?」
我稍為平靜:「你們一定要去,要不然......要不然把小吃和飲料的錢還我!」樂恆瞪著我:「你對我們這麼好,就知你沒安甚麼好心,但想不到你竟然要去鬼屋?」天烙道:「樂恆,我們太遲了。我們終究是吃了別人的東西。好,我去。」樂恆一向都很同意天烙的決定,便鼓起臉龐,道:「算了算了,橫豎我也不知道要幹啥去講那演講。」
各位一定是摸不著頭腦了。其實我說的「那」間鬼屋,是我們區最著名的鬼屋。由於它旁邊的一條街叫作「承福大街」,所以順理成章的,人人都稱它為「承福大宅」。
承福大宅的存在,使得我家旁的土地和大宅旁的土地雖然只有一街之隔,可是價錢卻不知相差數十萬倍,幾乎一文不值。
最恐怖的,便是常有一個老人,於大宅裡住,不時出來買東西。因為他樣子十分蒼老,頑皮的小孩都稱他為「老不死」(當然我們都是)。他每次於大街出現的時候,無論天氣有多熱、太陽有多猛,氣溫都會驟降十多度。後來見多了,居民都不覺得甚麼,只是見他就遠遠避開。
明天,我特地選了中午讓他們相約在我家門口等待。他們都帶了很多東西。樂恆帶了一大堆護身符,還有八卦鏡、羅盤、十字架、聖經、洋蔥大蒜、豬紅(因為找不到黑狗血,所以買了一碗豬紅粥,弄得背包十分髒)等等。天烙卻帶來我送給他們的食物,樣子十分快樂,好像去效遊似的。而我,就帶了工具箱去。
我們步行到大宅途中,寒意愈來愈甚。這不是溫度的轉變,而是打從心底裡發出的。終於到了大宅門口。雖然和剛才只有一街之隔,但是外面熱得像烤爐,而現在卻像身在冰窖。我們大著膽子,走進了那鬼屋。屋內現在雖然沒有風,只覺得陣陣寒意由四面八方襲來。
我放開開門的手後,門徐徐關上,發出「吱吱」的聲音,極像指甲刮於黑板上。而且宅內空洞,發出陣陣回音,又逼使我們聽多一次那令人雞皮疙瘩的聲音。由於沒有窗,門一關上,便漆黑一片。我亮了手上的電筒,也給樂恆和天烙每人一支,以備不時之需。樂恆亮了電筒,粗略地看了一看大宅,便笑著道:「原來這裡沒有鬼,那我們......」樂恆突然住口不說,因為他的口根本在顫抖!而我和天烙都把眼瞪得老大。我們如此奇怪,是因為有聲音在宅內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