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刺啦:無線電悲鳴著。
逃生艇悄悄離開了廣寒宮。
水珠從淚腺逃了出來,在逃生艇裡飄著,水團看見了,接近它。
逃生艇也逃離了月球。
啪嗒,無線電關閉了。
逃生艇獨自飄在虛無中。
水珠被嗚咽吹動,打了個寒戰。
逃生艇裡,無聲 寂靜 死寂
水團抓住了機會,一下子猛撲了過去,把它吞了。
紙巾被手抓住,把水團吸幹了。
「這都是珍貴的水啊,航宇。」辰東繼續打字「我們還要寫報告。無論如何,我們要完成我們的任務。」
「完成任務…………」
「對,航宇。完成任務。無論發生了什麼,我們都要完成任務。航宇,寫記錄。」
筆尖在紙上摩擦。鍵盤被手指頭按下。
「4小時後對接天宮空間站。儘快寫好,航宇。然後準備在天宮向地面報告。」
沙沙沙,啪嗒嗒。這事彷彿永遠寫不完。
哐當。逃生艙與天宮成功對接。航宇啟動天宮的燈光,開始向地面指揮中心進行報告。從月球的暴風來臨,到自己苟且偷生。
地面的人員瞭解了狀況後,召開了緊急大會,並叫天宮的人員等待指令。航宇回想著一切,他從舷窗向外望去:挑戰者號穿梭機伸出了長長的機械臂,捉住了一片高速飛行的衛星殘骸。
這時,無線電傳出了熟悉的聲音。
「….現在的我呀,現在就想四處逛逛,看看嫦娥在哪。」
那是興海的聲音!
航宇急忙打開無線電,他激動的叫了起來「興海!興海是你嗎?」
「航宇?你們成功啦?辰東呢?他還好嗎?」
「恩,我們都好,我們成功了。」航宇欣喜若狂「辰東!快來,興海還活著!」
「啊? 看來,我不用害怕會孤獨終老啦!」
「興海你別急,我馬上向地面彙報,叫他們接你!」
刺啦刺啦,太陽風暴又一次切斷了通訊。航宇的希望又一次被太陽風吹散。他看了看窗外,發現挑戰號身上多了一條錯開的開口。
「航宇!」辰東拉扶手,把自己拉向航宇「挑戰者號被氣象衛星擊中,殘骸正在快速向我們飛來!快穿好宇航服登上緊急返回艙!」
航宇被突如其來的事件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他把自己拉向扶手,飛向氣閘。他開始穿衣。遠處,一個銀色光點正在開裂。他迅速鑽進宇航服,束緊了褲腿。前方,太空梭正在斷開。他帶上手套,鎖緊來了氣閘。不遠,挑戰者號在斷開,分成指揮艙和推進艙。他帶上頭盔,啟動麥克風。對面,推進艙開始旋轉。他拉上拉鍊,切斷氧氣管。附近,機翼如同刀片一樣飛來。他啟動宇航服,準備從噴射背包跳出來。眼前,散熱瓦切開了天宮的太陽板。碎片開始輻射狀散開,巴掌大的碎片插在天宮的緊急返回艙上。提示音應聲響起,錯誤地提示著返回艙已發射。
「返回艙被擊穿了,用單人背包去禮花號。」無線電中,辰東命令道。「你要活下去。」
辰東的手臂插滿碎片。血液在失重條件下凝成一顆顆血珠,四處飄蕩。他用暗紅色的手臂擰動開關,啟動了噴射背包。把噴射背包彈射向了禮花號空間站。與此同時,隨著發射器的噴射藥,噴射背包被彈了出去。
眼前,彈射器噴出了白色氣體。附近,維修艙上大大小小的凹痕。 對面,天宮被機翼切成了兩半。 不遠,空間站變成了大大小小的碎片。 遠處,一顆顆銀沙撞擊著其他的衛星,引起了更大的騷亂,碎片四溢。
一陣寒意襲來,航宇知道,背包的暖氣失效了,這次旅途的終點要到了。一輪新月從地球的邊緣淡出,在地面的點點燈光中露出了尖尖的月牙。 航宇儘量遏制發抖,儘量淡然的欣賞著這一切。他輕微推動噴射推杆,讓自己進入下降軌道。原因很簡單:因為他想回家——也就僅此而已。 太陽黑子消失了,太陽風暴結束了,無線電也暢通了。航宇的頭盔裡又傳來了興海的聲音。
「怎麼?我們的空間站怎麼不見了?辰東?」
此時的地球,是藍藍的一片。
「辰東不在了,天宮也不在了。」
與單調海洋相比,陸地有不同的顏色。
「天……你說什麼?航宇?」
亞洲的北方有白色,而南方是綠色。
「除此之外,挑戰者號不在了,北斗不在了,悟空不在了。」
臘月的黑龍江一直是白茫茫的一片,而廣東卻是灰色的城市。
「怎……了?航宇?……你說啊!」
長江兩岸是翠綠的,黃河攤上是灰黃的。
「挑戰者號爆炸了,碎片摧毀了天宮,引發了連鎖反應。」
長沙市巨大的城市,濮陽則是小小的農田。
「下……。航宇……。禮…………」
這幾年來,鄭州市發展的最快的。
宇航服開始泛出微紅色。無線電也因空氣高速與宇航服摩擦而失效了。一陣暖意襲來,航宇不再寒冷了。
因為航宇到達了旅途的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