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媽媽最苦惱,沒媽的孩子像根草」如果按照這句歌詞來比喻,我和哥哥就可算是兩根草了。我的記憶裏從沒有媽媽,皆因她剛誕下我後便難產去世了。爸爸是嚴父兼慈母,憑著低微的收入勉強養活一家三口,而我和哥哥自小就明白到家裏的狀況,決心要努力讀書以報答爸爸。我自知天資不及哥哥,所以自幼便非常勤力,希望能將勤補拙。
自從政府宣報「三三四」新學制後,身為「末代會考生」的我就開始變得緊張,才剛升讀中四,就毅然取消了所有課外活動,希望能增取更多時間來溫習,每天下課後便馬上到圖書館溫習至吃晚飯時才回家。
最近,爸爸的脾氣壞透了,經常大發雷霆,可能是由於他任職的公司正受到金融海嘯的衝擊,內部掀起裁員潮,令爸爸不得不加倍努力工作,以免受解僱。隨著工作上的壓力增多,爸爸亦愈來愈愛對我倆發脾氣,「芝麻綠豆」事也不肯放過:「拜托你吃飯就吃飯,不要吃得連飯粒也掉到桌上去,飯粒也是錢,你這麼愛掉飯粒,不如你去賺錢,不就能愛掉多少就掉多少了嗎!」有時,他的脾氣真令人喘不過氣來。
本想著要跟我唯一、亦是最好的朋友-小芝訴苦,豈料她只顧著談她的感情問題,完全忽略了我。我的心情簡直跌到極低點,使我溫習時不能專心,令中期試的成績未如理想,回到家又被爸爸痛罵一頓:甚麼沒出息,甚麼蛀米大蟲的話,不知怎的竟從一向疼我的爸爸的口中說出來,彷似一把鋒利的刀向我的心坎一下一下地捅過來,我傷心得放聲大哭,說:「你就當沒有生過我這個沒出息的女兒吧!」話還沒說完我就已經奪門而出。
在極度沮喪的狀況下,我不知哭了多久、走了多遠,在雙眼通紅、雙腳乏力的情況下,我在寂寞的街上隨意找個位置坐下。剛坐下不久,有個年紀跟我差不多的女孩不知從那裏走到我旁邊坐下來,我雖然沒有心情跟陌生的她聊天,但不知怎的竟一口氣地向她說出當天晚上和爸爸吵架的經過,而那女孩就好像知己一樣安慰我。過了不久,她從錢包裏拿出一小包由十圓紙幣包裹著的白色粉末,溫柔地問我想不想跟她一起「開心」一下,雖然我意識到那包粉末是毒品,但她溫柔的聲音又說:「只要輕輕一『索』,甚麼煩惱和憂愁也沒有,最重要的是不會上癮!」接著她自己把鼻子湊近,輕輕一「索」後,再深呼吸一下,表現得很陶醉、輕鬆的樣子,我本想立刻走開,但那女孩一臉悠然自得的多『索』幾下後,隨意把手上還有少許粉末的十圓紙幣向我的鼻子遞過來,還輕輕地說:「不用怕,試一下吧,不會上癮的,我來請客。」我就在半推半就的情況下,迷迷糊糊地索下了我第一口的「K仔」,感覺飄飄然的,煩惱的事漸漸離我遠去。
就這樣我每遇到不如意的事情,便找那女孩傾訴,再躲在公園的公廁裏或在幽靜的地方一起「索K」。初時,我們隔天才見面「索」一些「K仔」。過了不久,我感到身體沒有多大的變化,爸爸又不理會我,滿以為真的不會上癮,膽子便大起來,差不多每晚也跟那女孩見面,一起浮沉在迷迷幻幻的快樂境界。
「索K」時確能令人精神振奮,沒有憂愁。但在藥力消退後的感覺卻不好受。整個人懶洋洋的,除了期望晚上再享受「索K」的欲望外,我甚麼生活的動力也沒有,活像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老師和爸爸不知是沒有察覺我的改變,還是沒時間理會我,竟然沒有人關心我生活和態度上的改變;不過,他們的冷漠對我來說更好,因為沒有人阻止我每晚在毒海裏尋找快樂,享受「真正」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