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點的時候陽光正明媚,灑在身上暖洋洋的,為這個週末增添了一分悠閒寫意。我手腳並用地走到高高的床邊,一躍而上,搖了搖頭和脖子的位置為我這靈活的一躍感到有點驕傲。用前爪輕輕地摸上正在熟睡的人的臉。
這一刻,我才真的清醒了。只見「她」大半張臉都被頭髮凌亂地覆蓋著,睫毛頗長,臉頰圓潤,生得也算是濃眉大眼。但是,這不就是我嗎?那我又是怎樣了?定睛一看,我的手正是一對毛茸茸的棕色狗爪,一大早上能跳上我的床的也只有骰仔了。想來我能破天荒地八點起來,也只是骰仔的肌肉記憶之類了。骰仔是我養的一隻棕色松鼠狗,是個兩歲女孩。牠長得很可愛,一看便讓人喜歡,圓圓的眼睛,加上可愛的舌頭,我看見牠的時候總想要把牠抱起來摸。「她」應該是感受到了我的撫摸,緩緩地睜大了雙眼。這感覺真是太奇怪了,我就這樣以俯視的角度和自己對視了起來 ,即使照鏡子也不能用這個角度如此真實地看到自已。「她」明顯也很吃驚,眼神錯愕地看著我。「楓兒?」「她」指著我問,我便只能無奈地點了點頭。
很快我們便認清了現實,我和我的寵物真的互換了身體,簡直就是真實的天方夜譚。她憑藉記憶中我的樣子洗漱穿衣,循例帶著我上街散步。果然在樓下撞見了也遛狗的子言,我和子言因為經常在遛狗的時候遇見,便成為了朋友。這副身體的肌肉記憶和條件反射依然保留著,所以我也就很快適應了被遛的感覺,子言的狗更和我聊起了天。
回家後爸媽便要帶「我」出去吃東西了,「我」幫我倒了水和狗糧便很開心地出門了,她真的很開心,雖然她在用雙腳走路,但我看著她,總感覺有幾分像搖著尾巴的樣子。「呯」的一聲,門關上了,偌大的房子只剩下了我一個,空氣彷彿隨著這下關門也安靜了下來,失落之感籠罩了上來,接著的便是有點落寞。牠平時也是這樣的嗎?我們平常要上班上學,牠經常要自己一個人留在家中,也許牠也感到很孤獨吧。我百無聊賴地等著他們回家,這短短的一個半小時竟讓我等得望穿秋水。門一開我便很興奮地跑了過去,尾巴高高地搖著,自然反應便是上前舔蹲下來抱我的「她」。難怪牠總是在我回家後粘著我,舔我的臉,這一個半小時不能玩電子產品的我想了很多,如今在「她」懷裏被「她」摸著,心裏竟然覺得甜絲絲的。我想,這就是人們經常說的:「寵物只是我們的寵物,但我們卻是寵物的所有。」
關上房門,「她」馬上抱著我開始說今天出去的見聞。「她」說得眉飛色舞,眉開眼笑的神情把我感染得也高興起來。主人對寵物的感染力和影響力應該很大吧,我不禁開始想起 自己和牠相處時候的情況。雖然我外表總是很吵鬧很活潑,但其實所有的苦悶我都壓抑在心裏,很親的朋友說我可能抑鬱了。回到家中,我總是容易沒有理由地不開心,甚至會打自己的枕頭,偶爾還會對著牠訴說我的苦悶。我總是認為「牠」聽不懂,我說什麼做什麼,牠也應該不清楚是怎麼回事。雖然我現在也不知道牠清不清楚,但我想神情和肢體動作是騙不了人的,人和狗也能有靈魂與靈魂的交流。想起我不開心的時候,牠會安靜地跑來我身邊,輕輕用前爪摸我,舔我的手......想來是我的負能量也感染到牠了吧,我一直都沒有顧及到牠的感受。
她說起她的見聞時笑得很開心,眼睛像會發光一樣,眼底盡是笑意。一笑起上來我便能看到我的虎牙和酒窩,喜笑盈腮,紅紅的面頰 令我一下明白了蘋果肌這個名稱的由來。她笑得很好看,天真無邪得像一個孩子,純真活潑。原來我的樣子也可以笑得這樣好看,也忘記了有多久沒有這樣真正快樂地笑,再一次這樣笑竟然是用骰仔的身體。
也許我真的該做些什麼來讓自己真正快樂起來了,也應該用另一種態度來對骰仔。就這樣我們一人一狗過了一個快樂的中午。只是我也有點想用回自己的身體,來和家人朋友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