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地段的公屋,距離拆卸的最後限期,就只有兩天了,我們的打鐵工場,早就在幾天前遷出了,然而,可以說是在這裏長大的我,一旦要離開它,心裏總是有點兒酸溜溜的依依不捨,因此我按捺不住心頭的那份懷想,特地再跑到這裏來。
來到這裏已經是黃昏的時候了,只見滿目蕭條,十室九空,以往熟悉的工場操作聲,街坊的笑聲,早已隨著那一張遷拆令而飛逝。代替它的,就只有那陌生的拆屋聲,和那蕭蕭的淒風,遠處還有一頭被遺棄的小狗,牠伏在屋旁,像是痛哭,又像是在控訴。
依稀記得自己小時候,一家七口住在不多於三百呎的公屋。在那個年代的香港,仲使我家住的地方不大,但我們都不會覺得狹窄、覺得不舒服;相反我們一起愉快的生活,也能與鄰居守望相助、互助互勉。不論吃飯、讀書、娛樂都在這三百呎的環境,在吃飯的時候,就開著電視機,收看電視台的節目,伴著吃飯;在讀書的時候,就開一張桌子,溫習功課;在娛樂的時候,我們又會和鄰居聊天,熱鬧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