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從床下的角落拉出一個殘舊的箱子,上面滿滿的灰塵讓我不禁皺了皺眉頭,稍微撥開一點,用抹布擦一擦,依稀看到蓋子上若隱約現的顏色筆痕跡,描繪著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哭臉。
嘴角翕翕,透出一絲苦笑,這心血來潮還真是自討苦吃,自嘲地想著,也認命的打開箱子,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荒蕪,無一完好的慘況。
輕輕的拿起一個機械人,嗯......那是祖父送的,說我要和它一樣銅牆鐵壁,風吹雨打也不倒下。這樣一個寶物,被班裡的同學,一句輕飄飄的:「追尋理想的船路總避免不了浪花。」帶著譏笑,堂皇冠冕的卸下了它的兩個胳膊。
放下一件,再拿起一個,每一個循環,猶如自揭一次傷疤。這個箱子,充斥著我整個童年的悲傷。他們將嘲笑美化成假惺惺的關懷,有多麼的可笑,我的懦弱,我的沉默,便有多麼的可悲。
母親曾經跟我說過這麼的一句話:「如果你瞄準月亮,即使迷失,也是在星辰之間。」
我沒跟她爭論,因為我心底裡清楚,即使是在星辰之間,我也會是最黯淡無光的一顆,卑微地活在別人的光芒下。
餘光掃到在角落的位置,一件與這些殘破物品格格不入的袋子,繡著精美的圖案,不染灰塵污垢,如同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般,在滿滿的惡意中,仍堅守著原則。愣了愣神,在回憶中,周圍死氣沉沉的氣氛裡,終於散發出一絲生機。袋子的主人,是我唯一的朋友,他與所有人背道而馳,選擇幫助我走出囚籠,他說,「曾經的我,就是現在的你,我希望所有被攻擊的人,都能揭竿而起,為自己而戰。」之後的數個星期,我們維持著書信來往,在學校裡不同班,能見的時間也不多,在信裡,他語重心長的勸了我一句:「寧願最後徒勞無功, 也不選擇無動於衷。」
可惜的是,一時的堅強,始終都戰勝不了那長存的懦弱。
所以最後,我退學了。最後一天站在那學校門口,享受著難得的輕鬆,重重的呼了一口氣。在回家的途中,遇見了那位朋友的母親,她給我一個信封,留下一句「這,應該是給你的吧。」便走了。信封貼著的郵票,寫到一半的地址,他,是打算寄給我的吧。我抬頭看了看天空,逼著眼淚回去,或許,我讓他失望了。在往後的日子,我也不敢打開看,怕在字句間,看到他失望的心情。
被外面的蟬鳴聲嚇了一跳,也就回過神來。看著手裡泛黃的信件,神色更加複雜,「小孩子家家寫的又有什麼好看......」似是晦氣地道出了一句,隨手想把它丟掉的動作卻在一瞬間僵住。狠狠地揉了把頭髮,越發的煩躁,注視著信件許久,許久。「唉。」終於,一聲蘊含著淡淡的妥協及無奈的嘆氣,宣告了我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