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注意到,不起眼報紙的一角,尋人啓事邊黑白色的照片,是我失散幾年婆婆。
從當初媽媽慌了手腳,到現在姐姐提起也面不改色,惟一證明婆婆存在的尋人啓事靜靜躺在我的抽屜。失散的痛苦最後變成記憶,被時鐘擺動一點一滴涮走。大家只矇矓記得婆婆的蒼老的側面。
黑白色照片中,婆婆面無表情盯着鏡頭。那是幾乎十年前照的照片,但記憶中婆婆一直沒有變過,根本很難想像她曾經和我也是小學生。婆婆姓林,林婆婆,大家應該是這么喊。我曾經想獨自找回她,但我小學生的能力根本做不了什麼。而聽樓下的陳婆婆說,她失蹤前是個固執的人,說話不是一般的大聲。方婆婆說她喜歡大紅色,喜歡傳統糕點。王婆婆笑道,她頭髮花白,不高不矮。我聽得愣頭愣腦,我的婆婆在她們的描述下,太普通了,普通得在人群中我仔細尋找,也未必找到那個和我有血緣關係的婆婆。
我們找不到她。
而報紙上的尋人啓事,停登了很久,夾雜着無奈和放棄。也許是寄託,也許是自欺欺人,也許是無用功的表面動作。沒人真正的思念,茶餘飯後虛偽的的一聲嘆息,再提起更像是自嘲。五味交雜在我心中,最後換來一絲嘆息。
煙花易冷,人心也是。報紙上的尋人啓事,應該是最後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