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家裡珍藏的這張10年前的照片,往事歷歷在目。
記得是2004年的暑假,我們家10多個人一起去深圳的大梅沙海灘去玩,我們把行裝放在家裡後,就輕裝簡從,帶上防曬品,水,相機和必需品,直撲陽光與海灘。
當時我在沙灘玩沙,膽小不敢下水,儘管身邊人一直鼓勵我,嘉許我,我還是不敢下水玩, 看著那一望無際的大海,那一波逐一波的大海浪,戲水者在大海中的那樣渺小,令我寧願在沙灘上盡情玩,也不冒險去擁抱大海。
我記得我們還登了瞭望塔,看到了當時沙灘上的跳跳床,跳跳床好像能跳10多米高 時,當時我向大人撒嬌,叫他們陪我玩,但他們都不敢玩,只有我不怕。最後只有我一個玩,其他人則不停“差,差,差”,希望把當前美好的一刻用相機捕捉下來。
我興高采烈玩完,跑到大人跟前,他們就鼓勵我,“跳跳床都敢玩,為什麼就不敢試一下下水,大家陪著你啊!”他們為我壯膽後,我就決定試一下下水。
大家前呼後擁,拖手攬背的陪我,慢慢向大海靠近,回頭四顧,眾目睽睽,我都不好意思啦,緊緊抓住爸爸的手,我十分害怕,但真的不能後退,否則太丟人啦。腳走入水中,就是一驚,水沖走了腳下的細沙,感覺腳下變空了,好在家人拖住我,站的還算穩當,浪花不斷撲上我的小腿,再看看周圍的泳者,有的衝浪,有的追浪,都是怡然自得,我也開始受到感染,勇敢地在淺水處追浪,連褲腿濕了也不為然。 不自覺就越走越出,越走越深,水位也越來越高,漸漸入水中了,很是有些得意,海水打濕了我身上的泳衣,甚至我紮起的頭髮,慢慢地,我試圖擺脫大人的手,自己玩耍。 現在則變成家人不斷喊我:“小心呀,小心呀,別跑那麼遠.....,拖住手啊....”, 我越覺得意,想想前1個小時,自己連水都不敢碰,現在竟然玩水玩到有些忘形。 媽媽還是老樣子,不斷地拍相。
我堅持再向深一些的水中去,也想衝浪,但是風浪稍急,心就膽了,便嚷著要爸爸抱著我到了深水處,我就是感覺腳不著地,腳在水中踩水,好多次都是浪撲過來,爸爸把我抱起來舉高,才不至於讓水濕了我的頭。我們一家人10幾人玩得特別開心,這時,我堅持一個人試著玩,請家人在周圍保護我,大家就同意了。 我那時才7歲啊,於是就在大家的保護下來回跑,浪來了,就跑回岸邊,然後又追浪....全身濕透了我也不顧,又喊又叫,基本上就是進入忘我的狀態,很是開心,大家都被我帶入了興奮之中。
突然,一個浪沖來,我不及提防,竟趴在沙灘,捲入水中,慌忙中大喊,雙手亂抓無物,竟然喝了海水, 哇.....那海水的鹹苦,我差點一下子就暈了,腦袋一片空白,連要哭要喊都沒有機會,就在一眨眼中還看見家人還在給我照相....
那種無助,那種漂泊,那種被海水肆虐中我的渺小,還有那種恐慌,我只是能做到兩手亂舞而已,到現在,我還心有餘悸。
突然感覺我一下子被一個強而有力的臂膀拖走,我閉著雙眼,張大嘴巴,被拉上沙灘,我突然就放聲大哭,好像一下子獲得了氧氣和空間,家人圍上來問我情況,可能他們還不知道我剛才的驚險,我就是哭,滿腔海水的苦澀和委屈,相信當時家人也被我嚇怕了,想不到這個沙灘“憾哭”的場景竟然被照了相。
前後幾十分鐘,從我膽怯,試下水,開心,忘我,狂妄,自以為是,到和海水,恐慌,大哭, 這變化太文藝了。由於我與生俱來的自尊,到現在家人也許不知道當時何故我會狂哭, 真是好笑。
這次經歷,令我到現在還是怕大海,亦令我明白到好多道理,感受到家庭的溫暖,這張不經意的照片,隱藏了我10多年的“驚心動魄秘密”。
每每我心浮躁,每每我受到挫折或者獲得成績,我會看看這張照片,立刻心平氣和,坦坦蕩蕩,心胸開闊。
這張10年前的相片,沒有特別保存,紙質泛泛發黃,看著那個年幼的女孩,站在海邊,在家人關懷的氣氛下,嚎啕大哭,那背後的大海,一望無際,此情此景,我終生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