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劍與盔甲的故事(上)

  • 作者筆名:滾滾長江
  • 發表日期:2015-0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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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者無敵。---題記

北風蕭蕭,雨雪綿綿。在凝冰的江水旁,只見八千壯士,身披戎裝,手持長矛,列陣江前。跨下戰馬,仰天悲鳴怒嘯。陣前一人,首束長髮,額上寸許創疤,更顯其面目猙獰。他劍眉微蹙,凝視對岸,手執一劍,長尺有二寸,劍身筆直,刻有神龍,爪牙飛舞,怒目圓睜,形容可怖。劍鋒青光閃爍,鋒銳無雙,吹毛斷髮,削鐵如泥。此人緩緩舉劍,劍尖直指蒼天,回首大喊:「過江!」八千兵馬聽令,浩浩蕩蕩,逆風北行。

此人非彼人,正是項羽,手中乃楚國世傳青龍劍,此劍以青銅為材,經七七四十九次來回鍛打,挫磨淬礪,乃至吹毛求疵,精製而成。劍身之龍,以純金刻畫,精緻無比,巧奪天工。其時乃秦末之際,二世無道,天下騷動,陳吳之徒,揭竿而起。群雄相繼,六國復興。暴秦已成強弩之末,大廈將傾,獨木難支,佞臣卻仍苦苦撐持,内誅忠相,外拒義軍。項羽為楚後裔,遂持傳家寶劍,領八千子弟,過江響應起義。

時秦將章邯領大兵北擊趙地,項羽聞之,急欲進擊。謀士范增諫曰:「秦兵勢盛,宜避其鋒。」項羽冷冷地哼了一聲,緩緩起身,說:「楚人勇武蓋世,無所畏懼。如此説來,將軍是怕了秦軍,對嗎?」范增抹了抹額上冷汗,默然無語。項羽怒極,一手抽起范增衣領,厲聲道:「你怕了,是不是!」范增驚懼不敢應,項羽即拔劍斬之,血濺五步,唾曰:「豎子懦夫,不足與議!」

項羽即率響應的二萬兵馬北迎秦兵,駐扎安陽,章邯屯兵巨鹿,兩軍隔河對峙。秦軍列陣河邊,長達四十餘里,兵將見狀,焦急如焚:「隔岸秦賊不下四五十萬,我軍只得二萬騎,以卵擊石,如之奈何?」項羽大笑:「秦賊殘卒,又何足懼?」項羽下令全軍砸破釜具﹑鑿沉舟楫,攜三日糧,急行渡河,決一死戰。臨陣項羽披頭散髮,目露凶光,仰首大呼,震天動地。他緊握青龍劍,刀光劍影間來回衝殺,神龍怒目染血,閃射紅光。項羽不復留情,遇人即殺。秦軍大潰,二十萬人投降,項羽下令全數坑殺,累累白骨,斑斑血跡,遍於黃土。

話分兩頭,劉邦此時則乘虛入關中,破武關,秦王子嬰出降,嬴秦滅亡。最初,劉邦擔任泗水亭長,後來為縣押解囚徒到驪山,路途艱苦,一眾囚徒均怨聲載道,心想秦律嚴苛,治獄深刻,不在話下;酷吏毆殺,更是死得不明不白,而逃亡則朝廷緝捕,無處容身,但又想流離天下,都總比死好。於是相繼在夜間趁機逃走。劉邦見囚徒日少,深知走失犯人,死罪難逃,暗自嗟嘆︰「暴秦治下,百姓顛沛,民無聊生,到底何時天方開眼,為天下除害!」劉邦迫於無奈,只好將囚徒盡數釋放,悲嘆說:「罷了!罷了!你們都走吧,我也要逃亡了!」囚徒們感激劉邦恩德,都願意追隨左右,劉邦遂率領部眾,隱匿山中。

路上,劉邦見風雨欲來,遂令從人安營休息,無意間於樹旁發現一暗啞無光的純鐵盔甲。鎧甲以麻繩串連一塊塊薄如絲綢的鐵片製成,看似如雞蛋殼般脆弱不堪。頭盔則無甚特別,看起來恰似一塊廢鐵被強行扭成頭蓋骨的樣子。雖然如此,劉邦穿戴起來,卻甚爲合身,便先將就穿著,自此盔甲不離身。

原來此套盔甲乃周文王親手所造的冷鍛甲、寒光盔。甲上鐵片以低溫軋制,冷軋過程中金屬硬化,故此堅硬無比,形如琉璃,實如金剛。頭盔則運用炒鋼技術,於洪爐中加熱生鐵,鼓風灑入礦粉,加以槌鑿而成,堅不可摧。盔甲經歷千年,色澤雖變,堅良不減從前。劉邦得此神器,如魚得水。

劉邦匿芒、碭二山數月,聞群雄並起反秦,遂返家鄉募兵,西向直搗黃龍,掠取關中。是時秦軍主力遠在北方,為項羽牽制,劉邦如入無人之境。短短四月,便進軍霸上,離咸陽僅餘二十里。秦王子嬰知事不可為,遂請出降。

翌日,劉邦列陣灞河上,子嬰素車白馬,緩緩步向劉邦軍,方到陣前,跪地叩拜。劉邦親自勒馬迎接,子嬰突然抬頭,兩人四目交投,劉邦忽有不祥之感,心不自安。復見子嬰背後一物閃爍,心中大呼:「不妙!」頃刻伏弩盡出,萬箭齊發,劉邦軍隊突遇變故,方寸大亂。子嬰同時把背後匕首擲向劉邦,倉卒間不及反應,匕首正中其胸膛。幸而劉邦有冷鍛甲護身,匕首應聲彈開,直插土中。子嬰見刺殺失敗,急忙逃回城中。劉邦軍死力抵敵,遂破咸陽,擄子嬰。諸將將他押到劉邦面前,聽候發落。子嬰見劉邦,破口大駡:「逆賊犯我大秦,可知死罪!」劉邦卻開玩笑說:「你殺人的本領還沒到家。回家鄉再練十年吧!」便令左右放了他。劉邦與關中百姓約法三章,人民信服,天下歸心。

後來項羽略定山東,都彭城,自號西楚霸王。劉邦則據關中自守,布施恩信,韜光養晦。天下兩分,一場銳劍與精甲的對壘,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