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森林的說話

  • 作者筆名:Zhang Ho
  • 發表日期:2020-08-06
  • 寫作年級:S4
  • 字數:701
  • 文章類別:其他

我住在處處彌漫著人間塵烟的「石屎森林」裏,有時候,在呼吸中夾雜的紅塵與黑烟會壓著我的心胸,使我頭暈目眩、使我心煩意亂、使我不知所措… …

齒輪與馬達代替鳥兒的吱吱喳喳成為我的鬧鐘,吵醒了我,未待我打開沉重的眼皮,晨曦便像尖刺般透過鐵窗蓋過我的眼睛,外面的天空並沒有展示它原本應有的顔色,取而代之的是蒙蒙的灰白,在我意識剛剛蘇醒時,房中的汗臭味和房外煤炭燃燒後的刺鼻像是待我已久地爭先擁後往我的鼻子裏衝,代替咖啡、牛奶幫我提了神。等我真正整理好心情,坐了起來,迎接我的也不是養眼的風景,只有單調的白漆和在我床頭貼著,黃黃的鏡子,照著我憔悴的臉。我身邊的種種無一不在肆意地占有我的身體,提醒我這是一天的開始,亦是我離希望與幸福更遠的一天。

我在標志時代進步的電子厰上班,每天兢兢業業地做著高度重複的工作,面對被稱為福報、能為我們帶來難得學習機會的高强度工作時,我亦只能以苦笑應之,我工作的緣由只是謀一份生計,能讓我和我的家人吃得上飯,不用風餐露宿,我所想擁有的幸福僅此而已。可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與冷清的機器和像我一樣的行尸走肉工作使得我心身疲憊,都說身體是奮鬥的本錢,本身一窮二白的我知道再這樣下去連我擁有的最基本的本錢也要失去,對那希望和幸福的追求也將無從而談。

對上有著如吸血鬼般的上司,對下有如雛鳥時常渴望著食物的叟孺,我深知在這片森林裏我處在食物鏈最底端,我們的作用便是日盼夜盼盼著被人利用,然後獲取那些少的甘露。我看見身邊的人有的撐不下去而拋棄一切,擅自決定永別世間,但這血肉工廠仍然如常地運作,我們更像是森林裏最不起眼的一片小草,在別人需要的時候被撕裂,被折斷,但春風過後又聚群而生,無窮無盡。

這片森林的聲音,我聼到了,我聼到它在對我無盡的嘲諷,無盡的數落,同時把我的無用與微不足道傾倒與我。

我身處這篇森林,快要透不了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