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真是令人煩悶的日子!」我倚著窗邊,沒精打彩地嘀咕著。望著窗外迷濛的街道,彷似被雨姑娘所編的輕紗籠罩。是我有視障嗎?怎麼看不到活潑天真的小孩們在街上你追我逐?看來,雨把一切熱鬧,恨心地,換成一片人間不應有的寂寥。
突然,我感覺到房間異常地侷促,我開始覺得呼吸困難......在這短短的幾秒中,在我腦海浮現的,是一幕幕令我醉心的往事。
氧氣,頓然再次與寶貴光陰結伴流淌......
木門被打開,一位女士續道:「請問,我為什麼會在這兒?你是誰?」「媽媽?找我有什麼事?」我微笑著回應道,藉此隱瞞我那份憂慮之感。但她口中仍是重複著那句駭人的話句。
我不甘丟下媽媽,向爸爸詢問發生何事。豈料,不出三步,他已跟我打了個照面。他們一向也是鶼鰈情深,至今仍如此「合拍」地播著這錐心的問題。然後他們旋即為「你是誰?」及「這間房子是我的!」吵得面紅耳熱。同時,也沖擊著我那顆稚嫩無知的心。
快一小時了,我把失落的眼神注射到一個一直保持沈默的時鐘上......
「好!我這就走!我不信天下沒有比這兒更好的地方!」我最不想聽見的這句,居然從媽媽口中發出。「媽媽,請您不要走!我永遠也不想離開您!」「小孩子,不要這樣!姨姨走了,你還是留在這兒比較好,我自問沒有能力照顧你。」媽媽掰開我雙手離去。我看著她的身影遠去,斷了線的珍珠從我臉上滾滾而下,不能阻止,我亦不想阻止......誰人能告訴我,這只是一場惡夢?
「小孩子,你不要這樣傷心了!有叔叔在這保護你!放心在這兒住下來吧!」爸爸以「叔叔」這令我討厭的身份對著我說。
我不能讓事情這樣發展下去!我要尋回媽媽!我猛力地擦拭在我臉上的淚水,一個箭步逃離這傷心之地。「小孩子,回來啊!你要往哪兒啊?不要走啊!走到外面你住在哪裏?」爸爸企圖用這聲音「拉」我回去,可是,忤逆的我不聽他說的話,任性地奔跑著、奔跑著,只感到前路茫茫。
現在該怎麼辦?我無家可歸,且身無分文,食宿也成問題......我抱著頭,絕望地蹲在街道上,心亂得很。
「小朋友,你是否與家人失散了?」一把聲音徐徐在我耳邊響起,是媽媽!我上前一撲,猛力地投進她的懷裏,放聲大哭。媽媽有點不奈煩地說:「如果你真的要跟著我,你也許要跟我去做苦工、露宿在天橋底下。你能承受這種生活嗎?」我點頭默認。我看見她微微皺起眉來,似是在跟我說:「這孩子真倔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