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離毒海

  • 作者筆名:黃慧琪
  • 發表日期:2009-08-08
  • 寫作年級:F3
  • 字數:1387
  • 文章類別:其他

看見女兒因自己的自私弄得不似人形,悔恨內疚的悲傷在心內萌芽……

「老頭,或許由愛犯下的錯,要用愛本身去彌補。」母親對著身旁的前夫說。

「甚麼意思?」老頭不解地看著前妻,如此玄的說話害他一頭霧水。

只見她淡淡一笑,雙眼出神地看著眼前發瘋中的女兒,深埋眼底下的傷感卻隱約流露。

這個老女人腦裡到底又在盤算著甚麼啊……老頭心裡想。

可自己另一邊又在默嘆:父母在眼前也認不出來,這女兒到底在幹甚麼!氣死人啦!

說著,只見前妻眼疾手快地搶過女兒手中的藥袋,並高舉到她拿不到的位置。

「啊……給我,我要更多、還給我……嗚啊!……你這個老太婆!買藥的錢又不是你給的,你現在是搶劫啊!……好痛苦,快點給我啦!拿給我!啊!!!!!!」女兒一會痛苦地在地上亂爬,一會又扯著母親的褲腳,呼天叫地,好不辛苦。

現在的她,活像一個走火入魔的練武之人失去理智,而且雙眸充滿恨意地看著眼前的「盜賊」。

女兒指的是她手上的毒品吧?但,母親卻沒有一絲還給她的意思,靜靜地抓住裝滿毒品的藥袋,冷眼俯視眼前這個瘋婆子。

她四肢和手指像痙攣般一張一闔,而且身體失控地發抖又倦縮,同時口水不停地流出來……身體像不再是她的一樣。

……神經大概已經受損了,她想;但這雙對自己怒目而視的眼睛卻為她帶來一點欣慰。

女兒一直對父母的自私行為吞聲忍氣,倒是現在失去常性時才不得不流露,這才是自己應得的報應。

好女兒,你已經忍耐得太久太久……是時候忠於自己的愛恨了。

「老女人,你忍心嗎?」老頭問。「我們這次給她,只會令她的情況更壞。」她回答,卻聽得出她在極力掙扎。

女兒在拼命地克制,但見她瞳孔開始胡亂收縮放大,哽咽中的呼吸聲也一次比一次沉重……她快要受不住了。

老頭不甘地洩一口氣。「你忍心,但我不能!」說畢,便搶過前妻的藥袋,舉到女兒面前。

她像看見一隻肥綿羊的狼,眼神充斥著對眼前物件的慾望,不消一秒便狠狠地飛撲過來。

剛剛母親被前夫的舉動嚇得呆了一會,但很快地又回復理智。

……這樣下去可不行!說時遲那時快,當女兒快將服藥的時候,母親搶過來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兩腳,藥丸們頓時粉碎光光。

見人破壞了她脫離痛苦的機會,女兒眼光變得凌厲。

「我要殺了你!」說著,便跑到廚房拿菜刀開始她的瘋狂行為。

母親在狹小的空間內與女兒進行追斬遊戲,但終究她是「老女人」嘛,又怎能跑得過女兒呢?

最後,女兒在母親身上斬了十多刀,而母親亦相應倒臥在血泊之中,不省人事。

老頭看呆了,雙眼瞪得老大,完全忘記了女兒正在發瘋,只知道自己有一道快要爆發的怒氣等著宣洩。

「你這個不肖女!」老頭狠狠地打了女兒一巴掌,五指的紅印在她臉上清晰可見。

可能是追斬行為助她忘記對藥物的慾望,可能父親的一巴掌摑醒了她,可能……可能是母親那鮮紅色的血液刺激了她的視覺感官……但不管怎的,她現在總算回復理智了。

看著亂七八糟的房間,看著倒在地上的母親,看著怒氣未平的父親,看著自己手上染血的菜刀……她猜到是怎麼一回事了。

「……我到底在幹甚麼啊!?媽!!」她悔恨地大叫,大顆大顆的淚珠開始缺堤般滾下,抽噎起來。

良久,她放棄了再搖母親已經開始發冷的身驅,把臉埋在膝蓋內慟哭。

看看前妻失去新命氣息的屍體,又看著淚流披面女兒,心軟的老頭輕輕地把她摟入懷裡,好久沒有做聲。

由於一切事發突然,兩人完全忘了報警,因此母親送院前已被救護員當場宣佈不治,死亡時間為下午八時。

女兒因殺人及吸毒等罪名被判入獄。每當她快被心癮淹沒理智的時候,她都會以各種方法折磨自己的身體,以神經的痛楚驅去毒品在每個細胞的大吵大鬧……母親的死對她的打擊大得千言萬語也無法形容得貼切,因此這次的決心很強。

經過一年多的努力,女兒終於以自己的力量去除了心魔。

「老女人,這就是你所說的『由愛犯下的錯,要用愛本身去彌補』吧?」老頭看著回復以往的女兒,心裡嘀咕,面上露出一個和前妻當時反應一樣的淡淡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