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揚起薄紗,和煦的陽光緩緩透進,伴隨著漸促的蟬聲,這一天,足以改變我的一生。我深吸一口氣,邁步踏入課室。「大家好,我是新來的插班生,各位可以叫我一心。」台下的同學紛紛交頭接耳,熱情溢於言表。我回望老師,「你坐那裡吧。」手指指向窗旁的一空桌,目光順著移到空桌旁的座位。他一直注視窗外,微光照亮那冷酷的側臉,不苟言笑的神情凝固了四周的熱情,彷彿築了一道高牆,隔絕了附近的氣溫。我走到座位旁,放下書本。突然他回頭一瞥,高傲的眼神朝我凝視。雙目交投下,我對他微微點頭,「多多指教。」塵埃在陽光下翩翩起舞,見證着我們的第一次交流。
日子漸長,我也結交不少好友,唯獨旁邊的他,依然存有不知何來的隔膜。壓抑不住好奇心下,我慢慢向好友查問,出乎我意料,他們也不知多少消息。有些認為他是黑社會,有些覺得是校長的私生子,也無從稽考。唯一得知的,是他已留級數年,老師也理所當然的,給他一個「壞學生」名號。在課堂上,老師都特別「照顧」他。好學生上課時打瞌睡,是昨夜通宵溫習;他上課打瞌睡,就是只顧耍樂,荒廢學業。好學生上課不專注,是勤奮自修;他上課不專注,就是萬惡不赦。如此類推,壞學生的印象,就刻在學生的心中。但即使如此,我對他的印象依舊不差。從他深邃的眼神中,我總感覺到一絲善良,也許這就是那原因了。
一天,老師忘了攜帶要派發的作業,初來乍到的我自告奮勇,要到教員室幫忙,順便熟悉前往的路徑。我校說大不大,但縱橫交錯的樓梯卻可令人迷路。走著走著,我不自覺的偏離原來的路徑,正打算往回路走時,一聲大喊引起了我注意。我頓了頓,四周摸索著那聲音的來源,「這看似是兩人在對談」我心想。左拐右拐後,我來到了器材室。好奇心驅使下,我倚著門,耳朵緊貼著。在一門之隔,談話聲逐漸變大,演化成吵架。一番辨認後,我確定其中一人是校長。在曉得一人是校長後,誰也會迫切的想知道另一人的身份吧。可惜的是,另一把聲音是我未曾聆聽過的。為了解開這謎團,我攝手攝腳的輕輕扭開門鎖。我對自己壯膽道:「待會你只需打開一小縫隙,一瞥,就走了,好嗎?」我的手腕微微施力,門鎖「卡」一聲扭開,幸好他們仍吵得聲嘶力竭,沒有發現。門剛推開,不知何物就被我推跌。
巨響剛過,我瑟縮的身影便隨即被發現。校長雙目注視著我,流露出驚詫的神情。但在此一刻,我的詫異遠遠大於他,只因在校長身後的,是我一直的同桌。此刻的他失去了平日的冷酷,反而多了一分淒楚。頭低著的,垂下了眼眸,掩去了他平日的那種冷峭。校長首先開口,「我記得你,是插班生吧。你,帶他回課室,放學後再來見我!」他不發一言,默默的步出。我對校長點點頭,跟著他回課室。
他的背影又回復以往的恬靜,卻開始帶點迫人。究竟我對他的眼光是否正確?他又是否如此惡盈滿貫?他背後的故事又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