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急風把眼前的信吹走了,我心焦急得很,四肢卻不由自主地隨著風追到花園,氣喘喘的我,終於拿回了這封信。這七年看著這封信,好像每日都提醒我,我們仍需要供生命希望和樂觀,珍惜每一天,即使歲月的刻薄和荒芜相欺。我很感謝她,但這封信卻無發寄出。我帶著遺憾,躺在床上,閉起了雙眼,眼眶一滴滴的淚水沾濕了我的枕頭,腦海中浮現了一幕幕的回憶,這些片段好像按了快速倒帶一樣,勾起了我小時候的回憶。
小時候的我經常問「爸!媽!外面的世界是怎麼樣?為什麼我什麼都看不見?什麼是彩色?」但我心裏比誰都明白,我自小是一個失明人士,爸媽也覺得有著這樣的孩子是他們的負擔,也不想面對。有時我問那麼多問題,不是希望他們給我一個答案,而只是希望爸媽能陪伴我,但他們總是說「你不要煩!」日子越估越久,他們對我的態度依舊是這樣,我開始討厭爸爸媽媽,我也開始變得自卑,直到爸爸媽媽請了一個社工回來,改善我的情緒。
這個社工叫一心姐姐,當然一開始對於自卑的我對他還是有一定的戒備的,但她對我非常好,記得我有一次和爸媽吵架,爸媽整晚都沒有回家,我很害怕晚上,因為晚上是最寧靜的時候,沒有隔壁黃阿姨和她老公的吵架的聲音、沒有早上蟬的叫聲,我特別寂寞、特別害怕,手無寸鐵的我根本沒有可能抵抗恐懼,我只好緊縮在一個角落,當我以為我今個晚上要和恐懼住在一起,我突然聽到了有人喊到:「子恩你還在嗎我來了!」我好像得到了一種安全感一樣,我緊捉著她的手,原來是一心姐姐。那天晚上我們聊了很久很久,我對她已完全放下戒備,因為她令我覺得有人在關心我、有人會一直陪伴我。在過去的五年,她在夜空隱沒之際送來擁抱,從清晨起伴我一起聊天,在為我焦慮失神慌張之中醒來,照料裝著夢的盆栽 ,令我勇敢不再像顆塵埃 ,寂寞時和尋找快樂,就像黑暗過後黎明盛開。她還經常告訴我一個道理,別人的幫助不是理所當然,但你幫助別人就是理所當然,要盡能力幫助別人,可能沒有回報,但你每一個漫不經心的舉動可能已經可以幫助別人。
我以為結局會緊握在我手心,可現實卻如此的出其不意.......
幾天前的一心姐姐去了旅行,在他去旅行的期間,我家裏收到一個電話。我喊到:「媽媽快接電話!」她拿起電話不耐煩地說了句「喂,什麼事?」聽完電話她心裏帶著一絲微笑。然後趕緊叫我換衣服,說到已經找到一個合適的眼角膜,可以做移植手術。一切來得太突然很像一場夢。我帶著緊張又興奮的心情。我穿著做手術的衣服,看著刺眼的手术灯,听著,医护人员,說到准备好,拿著一根麻醉針插到的身体上,我看著闪烁中的灯光睡著了。當我醒來的时候头还有点晕,好像看到什么东西,医生們纷纷围著我說你看到我們吗?我用著微弱的聲音說到:「我......我看得到的!」然後我興高采烈地找到我的媽媽說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我問到媽媽,是誰給我這個眼角膜的呢?」媽媽溫柔地說道:「女兒,你別傷心,這.......只是一心姐姐的眼角膜。」我瞬间楞住了,绝望的坐在地上,不会的,不会是他的。怎么会呢,他只是去旅游呀。沒可能的。不可能的。我把桌上的東西一手推到地上,也把媽媽推開。我說:「你不能這樣污蔑我的一心姐姐,他......她只是去旅行怎麼會死?」媽媽捉緊我的手,說:「医生都說了姐姐出意外才能给你眼角膜。」眼眶的泪水还是忍不住流了出來,一起度过的年和月,是他令我充滿信心,而是他令我重拾自信。
一星期後,我还是很想念一心姐姐。但現实就是他再也沒有出現了。我很想念他。我决定寫一封信给她。雖然永远都不会寄到這封信,但我卻很想紀念,很想表達我的心情,很想和她說一句道謝和再見。還記得那封信是我求媽媽教我寫的字,還把我赚到了零用钱,特意买一个你喜欢的粉红色信封。我愛你,也很感谢你。
我淨開眼睛,好像明白了什麼.......
陌上時光漸迷離,人間鎖事漸黯淡。歲月被消磨去棱角,稀世淡忘的是回憶,而思念將亭亭如盖。每一場離別都是有意義的,感謝她令我有了彩色的世界,令我相信任何東西都有希望,令我快樂的渡過每一天。我希望用著你的雙眼看到更加多世界的奧秘。這封寄不出的信,一直擺在了書枱上,沒有開過,他好像教會了我成長,教會了我要樂觀,也教會了我要幫助有需要的人,每次看到這封信我都會想起你,你何時再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