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我還沉吟在半秒驚訝之時,冷不提防地退後踏在木板上吱嘎一聲。她警覺地冷靜一瞥,目光落在我苯拙的身影上,我面容扭曲錯愕,彷彿打翻了個糖罐。她忽然對着我淺笑,旋身展步走出教室,手機也不見蹤影。
接着那天,座位則旁是張空櫈,愈來愈多同學被喚離課堂,老師高舉課本,似乎依然故我,一葉蔽目。
空室凋零,即使粉筆碎裂落地亦擲地有聲,聲聲入耳。那兩日間平空消失了許多教員,剩下的也平静了許多,面上一陣红一陣綠,似吃了黃蓮般欲呑欲吐。我伸身到她的空位上抓握,指缝間梳起她的髮梢放到鼻頭下,一陣沁入心脾的幽香鑽入鼻腔,那是單單呼吸也教人窒息的氣味。鈴聲敲響,我走到學校的圍牆外,眺望遠處的百年老樹下,老師與同學各半的黑社會成員步上衝鋒車。儘管樹根都已經腐爛,枝頭郤依然盛開嫩芽翠葉,枯葉則灑滿一地,化作春泥更護花。恩站在婆娑樹影下,淺笑,又旋身消失於樹幹間,消影處卻綻放着一朵淚花。警車駛走了。
今日重臨母校,看見一眾莘莘學子。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我遠立於阡陌相交處,倚着樹幹用鼻子呼索着,始終不聞芳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