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七日 悶熱
在政府及建制派瘋狂打壓下,變相公投終於以失敗落幕。不,五位辭職議員都沒有扔失議席,正如先前的民意調查預測一樣,他們都順利當選,可以重返議會。但由於投票率只有約兩成,政府以此大造文章,宣稱香港人反對真普選,認同應該保留功能組別,還乘勢削減五個直選議席,並以功能組別議席代之。
五月三十日 天陰悶熱
心情低落,連續數天沒有寫日記。聽說港島某唐樓遭發展商入稟申請強拍。發展商成功收購約一半業權以後,向餘下業主壓價。各業主為免成為強拍制度下的犧牲品,唯有平價把業權讓出。至於最後未賣樓的那兩成業主,快要面臨財產被賤價強搶了。
我住的大廈只有十多年樓齡,強拍於我看似沒有影響。但想到不足四十年後,這裡會不會被大財團看上,然後我的子孫被逼賤賣房子,最後淪為「無殼蝸牛」?
世界越來越瘋狂,明天是甚麼光景?此刻我尚且不敢多想,至於四十年嘛,實在是太長遠了吧?
六月四日 雷雨
由早到晚,電視節目一片歌舞昇平,收音機柔揚樂韻。假如外面不是下著愁雲慘雨,我或許已忘記這天正是六四事件廿一周年。
晚上如常到維多利亞公園,出席一年一度的燭光晚會。也許因為天氣不穩定,出席者寥寥可數。零星殘燭,低沉的樂聲,沒精打采的口號,在雷雨交加的晚上,顯得格外傷感。
算了,折騰了一個晚上,還是先去洗澡,然後好好睡一覺,盼望明天真的會更好。
十月一日 晴
工作沒完沒了,六四之後,已提不起勁寫日記。不過今天忽然興起,在書桌那塵封的一角,重新把日記簿「挖」了出來。
今天是國慶日,到處大張鑼鼓,晚上維港的煙花璀璨耀目。國內的慶典更是極盡奢華,閱兵、巡遊、匯演等一浪接一浪的舉行。據說汶川、青海玉樹等地的百姓都歡欣起舞,數天前山西煤礦雖然又出事了,但竟然所有人都奇跡獲救,雖然新聞片中只有當地官員大談救災故事,卻從來沒有傷者家屬接受訪問的片段。但在國慶日,沒有任何壞消息,大抵都要當作好消息了,反正我們都只喜歡聽好消息的,不是嗎?
可是,當真的對著面前的日記簿時,卻又甚麼都寫不出了:腦海中只有空白一片。
眼前的繁華盛世,也許就如煙花一樣,煙是真的,花,卻是假的。只要一陣輕風吹過,一切就會消失於無形。
七月一日 陰
這是二零一七年七月一日,第一位據說由香港人普選產生的特首於這天上任。奇怪的是,我總想不起何時投過票。是我太懶惰,沒有寫日記記下如此大事,還是,歷史已在大家不知不覺間被偷走了?
在這天被偷走的,還有港鐵羅湖站。政府早前宣佈由於高鐵通車以後一直虧本,決定由今天起把羅湖站取消,以後市民要到國內,只可以乘坐高鐵,而高鐵亦於同一天加價,據說於兩年內,高鐵將可收支平衡云云。
算了吧,假如我繼續寫日記,大概還未等到二零二零年前,我已經發瘋了。
後記......
忘了今天是甚麼日子,卻忽然記起二次大戰時,德國的馬丁尼莫拉牧師的名言:
「當納粹黨來抓共產黨的時候,我沒有站出來為他們說話,因為我不是共產黨;
當納粹黨來抓猶太人的時候,我沒有站出來為他們說話,因為我不是猶太人;
當納粹黨來抓工會的人的時候,我沒有站出來為他們說話,因為我不是工會的人;
當納粹黨來抓天主教徒的時候,我沒有站出來為他們說話,因為我是基督徒,不是天主教徒;
當納粹黨來抓我的時候,已經沒有人為我站出來說話,因為他們都被抓走了。」
原來昨日的因,真的會成為今日的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