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錘子一聲敲下,法官響亮的聲音在法庭裡回響:「本席宣判,被告陳俊康被控非禮罪,罪名成立,現判入獄一個月。」我望向坐在旁聽席上的父母,他們低下了頭,露出丟臉嫌棄的表情。我不禁在想,我究竟做錯了甚麼,才落得如此下場?……不,我沒有錯,我根本沒有錯,錯的,是這個披著「公義」外衣,內裡卻佈滿不公的世界。
一天的深晚,我如常在便利店當晚班後,帶著疲倦的身軀坐巴士回家。 一整天多份的兼職令我累得再提不起一點精神,我連忙坐上一個沒有人的座位,陷入小睡。
不知過了多久後,突然一把尖銳的聲音吵醒了我:「喂,停手!你在幹甚麼?」我緩緩地睜開雙眼,一位面露兇相的女人映入眼廉。我感到迷茫至極,她站起來,指著我對其他乘客喊道:「他,他裝睡覺然後趁機非禮我!」乘客們鄙視的目光瞬間聚焦在我身上,亦有人拿起電話報警。我連忙阻止:「我沒有非禮你!我甚麼都不知道,我只是在睡覺而已……這是誤會!」「誤會?我也感覺到了,狡辯甚麼?」那女人怒氣沖沖,銳利的目光彷彿要殺了我般。「我沒有,我真的沒有……」但周圍的人也不相信我,幫著女人說著我的不是。混亂中,警察來了。
「都說我沒有非禮她了,我在睡覺!」我在警局不停對警察重複這一句,聲音漸漸變得無力。「每一個非禮犯都這麼說,而且根據女事主和其他證人的口供,我十分難相信你真的無意侵犯她。」警察面無表情的說。無辜的冤枉轉化成憤怒和激動:「我……!」這個時候,父母來了,他們一邊對警察賠個不是,一邊替我保釋。
「媽,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我在回家的路上有氣無力地說,希望取得一些安慰和認同。「哈!」爸爸冷冰冰的說道 :「他們願意相信你才行,你怎麼就經常惹禍,是不是嫌家裡環境不夠差,我們兩個老的不夠丟臉?」「哎呀,總之你一定要好好解決這件事,知道嗎?」媽媽嘮叨的聲音也傳來。「……」委屈化成了兩行淚水流下——我到底做錯了甚麼?想在車上好好休息一下而已,怎麼就變成現在這樣?現在……連父母也不支持我……我難道真的要坐獄嗎?真的沒人相信我了嗎?胡思亂想中,迎來了審訊的一天。
家裡的經濟環境不是很好,因此我只能申請法緩,可是聽律師說那女人卻特地請來法律界享富盛名的大律師,為的只是控告我入罪,他還告訴我做足心理準備,情況對我十分不利。
雙方律師一輪唇槍舌劍其間,我一隻字也沒有聽清楚——我的世界在這幾個星期早已結束了。只是一項指控,人們已改變對我的印象,判斷我是個邪惡之人。不論是關係與我親近,還是不熟悉我的人,他們疏遠我、鄙視我、嘲諷我……我受的傷又何妨在今日加多一處? 但是我不甘心,我根本沒有犯罪,為何我要受這些折磨?為何沒有人相信我、幫助我?為何世界對我如此不公?我望向正在沉思的法官,畫面變成了絕望的黑。
我穿著囚犯衣,跟著獄卒步入監獄中,鎖鏈聲宣佈我不但進入這暗無天日的牢獄,以後一整輩子亦會被困於冰冷無情,名為「世界」的監獄中,因為,我是一個入了獄的人,我是一個「有罪」之人。
也罷,反正這個世界就是如此。